如今的文艺作品几乎都会被从性别视角进行审视,然而对于历史题材作品来说,这一点尤其具有挑战性——部分创作者坚持要忠于历史事实,认为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并没有如今这样的性别视角,因此他们的作品不承担展示现代性别视角的责任;但也有观点认为,尽管当时的人们可能没有明确的性别平等意识,但作为当代作品,应当体现性别平等的观念,更何况,既往的历史叙事往往忽视女性的存在和贡献,但并不代表她们的声音和影响并不存在,所以可以创作中加入重要的女性角色以平衡男性视角的叙事。
话剧九人的作品《四张机》为我们展现了在不改变历史叙事真实的前提下,如何更加巧妙融入性别视角的可能。
剧中的几位女性角色——教授古鹤箴的女儿,教授求三野的妻子,还有考生关沥海的疯癫母亲,虽然她们并不是故事的主线,而是以配角的身份出现,但作者通过她们仍然成功地表达了对性别平等的关注。
有人把“四张机”理解成“四张考卷”或“四个机会”,但我更愿意理解为“四张桌子”。剧中只有三张桌子,也就是三位北大教授的桌子,唯一一个有资格坐到桌子旁边那第四张凳子上的女性是古鹤箴的女儿,她没有权利拥有一张桌子。这个场景本身便具有的强烈的男权社会的象征意义。其他几位女性角色虽然不是主角,却都在不同程度上展现了女性的觉醒、无奈、包容与互助。她们代表了剧中那并不存在的第四张桌子,创作者在剧名中给她们留出了相应的位置。
通过这种创作表达,《四张机》在忠实于历史叙事的同时巧妙地将现代性别平等的理念融入其中,展现了作者对于性别议题的敏感和思考。
当然,性别平等只是整个作品的一条支线,而非主线,《四张机》是一个内涵丰富的作品,通过一个100年前的场景表达了强烈的现实关照,文化应该抱持传统还是拥抱现代,教育应该求真还是求善,机会应该择优还是托底,高校应该远离还是参与政治?重要的不是答案,而是讨论,是求同存异的空间。
最后,《四张机》击中了我的内心——“西西弗斯不会胜利,西西弗斯永不投降”恰好符合了我现在“怀绝望之心,行希望之事”的心境。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没有人会去帮西西弗斯一起去顶住那块巨石呢?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百无一用”又如何,“春鸟秋虫自作声”。
祝福所有勇敢真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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